《荀子·修身》全文

《荀子・修身》作为儒家修身思想的集大成之作,以其 "礼法并施" 的务实主张,为我们提供了穿越时空的智慧钥匙。本文将完整呈现《荀子・修身》的权威原文,并通过逐段解读,揭示其对当代个人品德培养与社会道德建设的深刻启示。
《荀子·修身》全文

一、《荀子・修身》原文及白话译文

(一)修身之本:善恶自省的道德自觉

原文
见善,修然必以自存也;见不善,愀然必以自省也。善在身,介然必以自好也;不善在身,菑然必以自恶也。故非我而当者,吾师也;是我而当者,吾友也;谄谀我者,吾贼也。故君子隆师而亲友,以致恶其贼。好善无厌,受谏而能诫,虽欲无进,得乎哉?小人反是,致乱而恶人之非己也,致不肖而欲人之贤己也,心如虎狼、行如禽兽而又恶人之贼己也。谄谀者亲,谏争者疏,修正为笑,至忠为贼,虽欲无灭亡,得乎哉?《诗》曰:"嗡嗡呰呰,亦孔之哀。谋之其臧,则具是违;谋之不臧,则具是依。" 此之谓也。

白话译文
见到善良的行为,一定要认真地检查自己是否也有这样的表现;见到不善的行为,一定要严肃地反省自身。自身具备善德,要坚定地珍视它;自身存在恶行,要像遭遇灾祸一样痛恨它。因此,批评我且批评得当的人,是我的老师;肯定我且肯定得当的人,是我的朋友;谄媚我的人,是危害我的贼人。所以君子尊重老师、亲近朋友,而极度憎恶那些谄媚者。追求善德永不满足,接受劝谏能够警惕,这样即使不想进步,可能吗?小人则相反,自己胡作非为却痛恨别人批评自己,自己毫无才能却希望别人说自己贤能,心肠像虎狼一样狠毒、行为像禽兽一样野蛮,却又憎恨别人指出他的坏处。他们亲近阿谀奉承的人,疏远直言规劝的人,把纠正自己错误的话当作讥笑,把极端忠诚的行为视为伤害,这样的人即使不想灭亡,可能吗?《诗经》说:"嗡嗡地诋毁别人,实在是非常可悲啊。本来计划美好的事,却全部违背;本来计划不好的事,反而一一依从。" 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解读
荀子在此处构建了一套完整的道德自省机制。与孟子强调 "良知良能" 的先天道德不同,荀子更注重后天的自我审视与修正。这种 "见善则思齐,见不善则内省" 的态度,与现代心理学中的 "自我觉察" 理论不谋而合。在当代社会,这种自省精神尤为重要 —— 当我们面对网络上的多元价值观时,需要像荀子所说的那样,既不盲目接受谄媚之言,也不拒绝逆耳忠言,通过持续的自我反思实现道德提升。

(二)修身之法:礼法并重的行为规范

原文
扁善之度,以治气养生则后彭祖,以修身自名则配尧、禹。宜于时通,利以处穷,礼信是也。凡用血气、志意、知虑,由礼则治通,不由礼则勃乱提僈;食饮、衣服、居处、动静,由礼则和节,不由礼则触陷生疾;容貌、态度、进退、趋行,由礼则雅,不由礼则夷固僻违,庸众而野。故人无礼则不生,事无礼则不成,国家无礼则不宁。《诗》曰:"礼仪卒度,笑语卒获。" 此之谓也。

以善先人者谓之教,以善和人者谓之顺;以不善先人者谓之谄,以不善和人者谓之谀。是是、非非谓之知,非是、是非谓之愚。伤良曰谗,害良曰贼。是谓是,非谓非曰直。窃货曰盗,匿行曰诈,易言曰诞。趣舍无定谓之无常。保利弃义谓之至贼。多闻曰博,少闻曰浅。多见曰闲,少见曰陋。难进曰偍,易忘曰漏。少而理曰治,多而乱曰秏。

白话译文
使人无往而不善的法则是:用调理血气来保养身体,寿命可仅次于彭祖;用善行来洁身自好,名声可与尧、禹媲美。既适宜于显达的顺境,也有利于困窘的境遇,这全在于礼法和信义。凡是运用血气、意志、智慧和思虑时,遵循礼法就通达顺利,不遵循礼义就会谬误错乱、行为迟缓;在饮食、穿衣、居处及活动时,遵循礼义就和谐适当,不遵循礼义就会触犯禁忌而生病;容貌、态度、进退、行走,遵循礼义就温雅可亲,不遵循礼义就显得傲慢固执、粗野鄙陋。所以人没有礼义就不能生存,做事没有礼义就不能成功,国家没有礼义就不能安宁。《诗经》说:"礼仪完全符合法度,一言一笑都很得当。"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用善良的言行引导别人叫做教化,用善良的言行附和别人叫做顺应;用不良的言行引导别人叫做谄媚,用不良的言行附和别人叫做阿谀。以是为是、以非为非叫做明智,以是为非、以非为是叫做愚蠢。中伤贤良叫做谗言,陷害贤良叫做残害。以是为是、以非为非叫做正直。偷窃财物叫做盗窃,隐瞒行为叫做欺诈,信口开河叫做虚妄。取舍无定叫做无常。为保利益而背弃道义叫做大贼。见闻广博叫做渊博,见闻寡少叫做浅薄。见多识广叫做开阔,见识贫乏叫做鄙陋。难于进取叫做迟缓,容易遗忘叫做疏漏。事情少而有条理叫做治理,事情多而混乱叫做昏乱。

解读
荀子在这里提出了 "礼" 作为修身的核心标准,将其贯穿于个人生活的方方面面 —— 从内在的血气调理到外在的言行举止。这种 "礼" 并非单纯的形式主义,而是一种将道德规范转化为日常生活习惯的实践智慧。在当代语境下,"礼" 可以理解为社会公德与个人修养的结合体:遵守公共秩序是 "礼",尊重他人是 "礼",自我约束也是 "礼"。荀子强调 "人无礼则不生",恰如现代社会强调 "无规矩不成方圆",二者在本质上都是通过规范来实现个人与社会的和谐。

(三)治气养心:个性化的修身策略

原文
治气养心之术:血气刚强,则柔之以调和;知虑渐深,则一之以易良;勇胆猛戾,则辅之以道顺;齐给便利,则节之以动止;狭隘褊小,则廓之以广大;卑湿重迟贪利,则抗之以高志;庸众驽散,则刦之以师友;怠慢僄弃,则炤之以祸灾;愚款端悫,则合之以礼乐,通之以思索。凡治气养心之术,莫径由礼,莫要得师,莫神一好。夫是之谓治气养心之术也。

白话译文
调理血气、修养心性的方法是:对于血气刚强的人,用平和来柔化他;对于思虑深沉的人,用坦率善良来规范他;对于勇猛乖张的人,用道理来疏导他;对于反应敏捷的人,用动静节奏来节制他;对于心胸狭隘的人,用宽广的胸怀来开阔他;对于卑下迟钝、贪图利益的人,用高尚的志向来激励他;对于平庸散漫的人,用良师益友来约束他;对于懈怠轻慢的人,用灾祸后果来警醒他;对于朴实忠厚的人,用礼乐来熏陶他,用思考来启发他。凡是调理血气、修养心性的方法,没有比遵循礼义更直接的,没有比得到良师更重要的,没有比专心致志更神妙的。这就是调理血气、修养心性的方法。

解读
荀子的治气养心之术体现了高度的个性化与灵活性。他认识到人的气质禀赋各有不同,因此修身方法也应因人而异 —— 对刚强的人要 "柔化",对狭隘的人要 "开阔",对迟钝的人要 "激励"。这种因材施教的修身理念,与现代心理学中的 "个性化辅导" 异曲同工。在当代教育中,我们强调 "扬长避短";在个人成长中,我们提倡 "因材施教",这些都可以看作是荀子治气养心思想的现代转化。尤为重要的是,荀子指出所有方法的核心在于 "由礼"" 得师 ""一好",即遵循规范、师从贤达、专心致志,这三点至今仍是个人修养的重要原则。

(四)修身境界:超越境遇的道德坚守

原文
志意修则骄富贵,道义重则轻王公,内省而外物轻矣。传曰:"君子役物,小人役于物。" 此之谓矣。身劳而心安,为之;利少而义多,为之。事乱君而通,不如事穷君而顺焉。故良农不为水旱不耕,良贾不为折阅不市,士君子不为贫穷怠乎道。

体恭敬而心忠信,术礼义而情爱人,横行天下,虽困四夷,人莫不贵。劳苦之事则争先,饶乐之事则能让,端悫诚信,拘守而详,横行天下,虽困四夷,人莫不任。体倨固而心执诈,术顺墨而精杂污,横行天下,虽达四方,人莫不贱。劳苦之事则偷儒转脱,饶乐之事则佞兑而不曲,辟违而不悫,程役而不录,横行天下,虽达四方,人莫不弃。

白话译文
意志修养好了就会傲视富贵,道义看重了就会轻视王侯,内心省察之后就会看轻身外之物。古书上说:"君子支配外物,小人被外物支配。"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身体劳累但内心安宁的事,就去做;利益少但道义多的事,就去做。侍奉昏乱的君主而显达,不如侍奉困厄的君主而顺行道义。所以优秀的农夫不因为水旱灾害就不耕种,优秀的商人不因为亏损就不做买卖,士君子不因为贫穷就懈怠于道义。

外表恭敬而内心忠诚,践行礼义而真心爱人,这样的人走遍天下,即使困厄在四方蛮夷之地,也没有人不尊重他。劳苦的事情就主动承担,安逸的事情就主动谦让,正直诚信,坚守礼义而详明事理,这样的人走遍天下,即使困厄在四方蛮夷之地,也没有人不信任他。外表傲慢固执而内心狡诈,施行纵横之术而内心污浊,这样的人走遍天下,即使在各地显达,也没有人不鄙视他。劳苦的事情就偷懒逃避,安逸的事情就花言巧语争夺,邪僻而不诚实,逃避责任而不顾道义,这样的人走遍天下,即使在各地显达,也没有人不唾弃他。

解读
荀子在此处描绘了修身的理想境界 —— 超越外在境遇的限制,坚守内在的道德准则。"志意修则骄富贵,道义重则轻王公",这种精神境界在当代社会尤为可贵。当我们面对物质诱惑时,能否像荀子所说的那样 "利少而义多,为之"?当我们遭遇困境时,能否像良农、良贾那样不放弃自己的 "道"?荀子通过君子与小人的对比,明确指出真正的尊重并非来自地位或财富,而是来自内在的品德修养。在现代社会,这种思想启示我们:无论身处何种境遇,都应保持人格的独立与道德的自觉,这才是修身的根本目的。

(五)持之以恒:修身的实践辩证法

原文
行而供冀,非渍淖也;行而俯项,非击戾也;偶视而先俯,非恐惧也。然夫士欲独修其身,不以得罪于比俗之人也。

夫骥一日而千里,驽马十驾则亦及之矣。将以穷无穷,逐无极与?其折骨绝筋,终身不可以相及也。将有所止之,则千里虽远,亦或迟或速、或先或后,胡为乎其不可以相及也?不识步道者,将以穷无穷、逐无极与?意亦有所止之与?夫坚白、同异、有厚无厚之察,非不察也,然而君子不辩,止之也;倚魁之行,非不难也,然而君子不行,止之也。故学曰:"迟,彼止而待我,我行而就之,则亦或迟或速、或先或后,胡为乎其不可以同至也?" 故跬步而不休,跛鳖千里;累土而不辍,丘山崇成。厌其源,开其渎,江河可竭;一进一退,一左一右,六骥不致。彼人之才性之相县也,岂若跛鳖之与六骥足哉?然而跛鳖致之,六骥不致,是无它故焉,或为之,或不为尔。道虽迩,不行不至;事虽小,不为不成。其为人也多暇日者,其出入不远矣。

白话译文
行走时恭敬小心,不是因为怕陷入泥沼;行走时低头弯腰,不是因为怕碰撞东西;与人对视而先低头,不是因为恐惧。这是因为士人想要独自修养自身,不想因为修养而得罪世俗之人。

千里马一天能跑千里,劣马跑十天也能到达。如果要去走尽无穷的路途,追逐没有终点的目标,那么即使累得骨折筋断,一辈子也无法到达。如果有明确的目标,那么千里之路虽然遥远,也不过是或慢或快、或先或后而已,怎么会不能到达呢?不知道行路的人,是要走尽无穷的路途,还是有明确的目标呢?那些关于坚白、同异、有厚无厚的辩论,不是不精细,但君子不参与,因为有更重要的目标要停止这种辩论;那些怪异反常的行为,不是不难做到,但君子不做,因为有更重要的目标要停止这种行为。所以学习的人说:"我虽然迟缓,但别人停下来等我,我努力追赶,那么即使或慢或快、或先或后,怎么会不能一同到达呢?" 所以一步一步不停前进,即使是跛脚的鳖也能走千里;堆积泥土不停止,就能堆成高大的山丘。堵塞源头,开通沟渠,江河也会枯竭;一进一退,一左一右,即使是六匹千里马也不能到达目标。人与人之间才性的差距,难道比跛脚的鳖和六匹千里马之间的差距还大吗?然而跛脚的鳖能到达目标,六匹千里马却不能,这没有其他原因,只是有人去做,有人不去做罢了。道路虽然近,不走就不能到达;事情虽然小,不做就不能成功。那些整天空闲的人,他们的成就不会超过常人多少。

解读
荀子用 "跛鳖千里"" 驽马十驾 "的生动比喻,阐明了修身的实践辩证法 —— 成功的关键不在于天赋的高低,而在于持之以恒的努力。这种思想打破了" 天才论 "的迷思,强调后天实践的重要性。在当代社会,我们常常羡慕他人的成功,却忽视了其背后持续的付出。荀子提醒我们:" 道虽迩,不行不至;事虽小,不为不成。"无论是学习一项技能,还是培养一种品德,都需要像" 累土而不辍 " 那样,通过日积月累的努力才能实现。这种重视实践、强调坚持的思想,正是荀子修身理论中最具现实意义的部分之一。

(六)修身阶梯:士、君子、圣人的人格进阶

原文
好法而行,士也;笃志而体,君子也;齐明而不竭,圣人也。人无法,则伥伥然;有法而无志其义,则渠渠然;依乎法而又深其类,然后温温然。

礼者,所以正身也;师者所以正礼也。无礼何以正身?无师,吾安知礼之为是也?礼然而然,则是情安礼也;师云而云,则是知若师也。情安礼,知若师,则是圣人也。故非礼,是无法也;非师,是无师也。不是师法而好自用,譬之是犹以盲辨色,以聋辨声也,舍乱妄无为也。故学也者,礼法也。夫师,以身为正仪而贵自安者也。《诗》云:"不识不知,顺帝之则。" 端悫顺弟,则可谓善少者矣;加好学逊敏焉,则有钧无上,可以为君子者矣。偷儒惮事,无廉耻而嗜乎饮食,则可谓恶少者矣;加惕悍而不顺,险贼而不弟焉,则可谓不详少者矣,虽陷刑戮可也。老老而壮者归焉,不穷穷而通者积焉,行乎冥冥而施乎无报,而贤不肖一焉。人有此三行,虽有大过,天其不遂乎?

白话译文
喜好礼法并践行的,是士人;坚定志向并亲身体验的,是君子;思虑周全且永不枯竭的,是圣人。人没有礼法,就会迷茫无措;有礼法却不明白其意义,就会局促不安;依据礼法又能深入理解其类推应用,然后才能温和安泰。

礼是用来端正自身的,老师是用来端正礼的。没有礼,用什么来端正自身?没有老师,我怎么知道礼是正确的?礼认为对的就认同,这是情感安于礼;老师说对的就认同,这是知识如同老师。情感安于礼,知识如同老师,就是圣人。所以违背礼,就是无视法度;违背老师,就是无视师道。不遵循师法而喜欢自作主张,就像让盲人辨别颜色、让聋人辨别声音一样,除了混乱狂妄之外不会有别的结果。所以学习,就是学习礼法。老师,是用自身作为正确的榜样,且注重自身安守礼义的人。《诗经》说:"不刻意认识,不刻意了解,却能顺应上天的法则。" 端正忠厚、顺从兄长,就可以称为好青年;再加上爱好学习、谦逊敏捷,就会没有匹敌、无人能超,可以成为君子了。偷懒怕事、没有廉耻而贪图饮食,就可以称为坏青年;再加上凶悍不顺、阴险害人而不顺从兄长,就可以称为不祥的青年,即使遭受刑罚杀戮也是应该的。尊敬老人,壮年人就会归附;不使困窘的人困上加困,显达的人就会聚集;在暗中做好事而不求回报,贤人和不贤的人都会归附。人有这三种行为,即使有大的过失,上天也不会让他陷于困境吧?

解读
荀子在此处构建了一个从士到君子再到圣人的人格进阶体系,为修身提供了明确的目标指引。这种阶梯式的人格理论,既避免了道德修养的好高骛远,又防止了自我满足的固步自封。在当代社会,我们可以将这三个层次理解为:"士" 是遵守基本道德规范的合格公民,"君子" 是具有高度道德自觉的优秀人才,"圣人" 则是道德完美的理想人格。荀子强调,无论追求哪个层次,都需要 "好法而行"" 笃志而体 ",即遵循规范并付诸实践。这种重视循序渐进、强调知行合一的思想,对于当代道德教育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七)君子之德:公义胜私欲的价值追求

原文
君子之求利也略,其远害也早,其避辱也惧,其行道理也勇。君子贫穷而志广,富贵而体恭,安燕而血气不惰,劳勌而容貌不枯,怒不过夺,喜不过予。君子贫穷而志广,隆仁也;富贵而体恭,杀势也;安燕而血气不惰,柬理也;劳勌而容貌不枯,好交也;怒不过夺,喜不过予,是法胜私也。《书》曰:"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路。" 此言君子之能以公义胜私欲也。

白话译文
君子追求利益时有所节制,远离祸害时提前防备,避免耻辱时心存敬畏,践行道义时勇敢坚定。君子贫穷却志向远大,富贵却态度恭敬,安逸时精神不懈怠,劳累时容貌不憔悴,愤怒时不过分惩罚,喜悦时不过分奖赏。君子贫穷却志向远大,是因为推崇仁爱;富贵却态度恭敬,是因为抑制权势;安逸时精神不懈怠,是因为选择了道义;劳累时容貌不憔悴,是因为注重礼仪;愤怒时不过分惩罚,喜悦时不过分奖赏,是因为礼法战胜了私欲。《尚书》说:"不要有个人偏好,遵循先王的道路;不要有个人厌恶,遵循先王的途径。" 这说的就是君子能用公义战胜私欲。

解读
荀子在修身篇的结尾,将君子之德的核心概括为 "以公义胜私欲"。这种价值追求超越了个人的利害得失,上升到了社会公共利益的层面。在当代社会,"公义胜私欲" 有着极为重要的现实意义:在工作中,它体现为敬业奉公、不谋私利;在生活中,它体现为尊重他人、关爱社会;在网络空间,它体现为理性客观、不信谣不传谣。荀子强调 "君子贫穷而志广,富贵而体恭",提醒我们无论身处何种境遇,都应保持人格的完整与道德的自觉。这种超越物质条件的精神追求,正是荀子修身思想中最具生命力的部分。

二、《荀子・修身》的当代价值与实践启示

(一)个人修养:构建现代人格的传统智慧

在当代社会,个人修养面临着诸多挑战 —— 物质主义的诱惑、信息过载的困扰、快节奏生活的压力,都容易使人迷失自我。《荀子・修身》提供的解决方案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1. 内省机制的现代转化:荀子强调的 "见善自存,见不善自省",可以转化为现代人的自我反思习惯。每天花一点时间回顾自己的言行,检查是否符合道德规范,这种持续的自我觉察是人格完善的基础。
  2. 个性化修身策略:荀子的治气养心之术启示我们,个人修养应根据自身特点制定方案。性格急躁的人可以通过冥想等方式培养耐心,性格内向的人可以通过社交活动提升沟通能力,这种个性化的修养方法更具实效性。
  3. 持之以恒的实践精神:"跛鳖千里"" 驽马十驾 "的比喻提醒我们,个人修养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长期坚持。无论是学习一项技能,还是培养一种品德,都需要像荀子所说的那样" 跬步而不休 ",通过日积月累的努力实现目标。

(二)社会道德:培育良好风尚的思想资源

当前,我国正处于社会转型期,道德建设面临着新的要求。《荀子・修身》中的 "礼法并重" 思想为社会道德建设提供了重要启示:
  1. 礼与法的互补共进:荀子强调 "人无礼则不生,事无礼则不成",同时也重视法的作用。在当代社会,我们既要加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教育(相当于 "礼"),也要完善法律法规体系(相当于 "法"),通过道德引导与制度约束的结合,培育良好的社会风尚。
  2. 君子人格的示范还有吗?:荀子描绘的君子形象 ——"贫穷而志广,富贵而体恭",为当代公民道德建设提供了理想目标。通过宣传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先进典型,弘扬君子之德,能够在全社会形成崇德向善的良好氛围。
  3. 公义优先的价值导向:荀子强调 "以公义胜私欲",这与社会主义集体主义原则相契合。在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发生冲突时,应优先考虑集体利益;在追求个人发展时,应兼顾社会公共利益,这种价值导向是构建和谐社会的重要基础。

(三)教育实践:创新人才培养的传统借鉴

荀子的修身思想对当代教育实践也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1. 因材施教的教育方法:荀子的治气养心之术体现了因材施教的理念。在当代教育中,应尊重学生的个性差异,根据不同学生的特点制定教育方案,促进学生的全面发展。
  2. 知行合一的教育理念:荀子强调 "道虽迩,不行不至;事虽小,不为不成",这启示我们在教育中要注重实践环节。无论是知识学习还是道德培养,都应引导学生将所学知识转化为实际行动,实现知行合一。
  3. 循序渐进的教育原则:荀子构建的 "士 - 君子 - 圣人" 人格阶梯,启示我们在教育中应遵循循序渐进的原则。从基本的道德规范教起,逐步提升学生的道德境界,避免好高骛远、急于求成。
《荀子・修身》作为儒家修身思想的经典文献,虽然诞生于两千多年前,但其蕴含的智慧至今仍具有强大的生命力。从 "见善自省" 的道德自觉,到 "礼法并重" 的行为规范;从 "治气养心" 的个性化策略,到 "公义胜私欲" 的价值追求,荀子的修身思想为我们提供了一套完整的个人修养与社会道德建设方案。

在当代社会,我们虽然面临着与荀子时代不同的挑战,但对美好人格的追求、对和谐社会的向往是一致的。通过学习借鉴《荀子・修身》的智慧,我们可以更好地进行个人修养,培育良好的社会风尚,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提供精神动力。正如荀子所说:"道虽迩,不行不至;事虽小,不为不成。" 修身之道,贵在坚持;道德建设,任重道远。让我们以荀子的修身思想为指引,从自身做起,从点滴做起,在实践中不断提升自我,为构建和谐社会贡献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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